拍拍網已死，留下“欠賬”誰來扛？金融
2014年，拍拍網進入京東旗下時的宣傳海報。 資料圖
拍拍網4月1日已正式關閉，平臺上的多名商家，卻面臨著直通車余額、保證金難追回等難題，法律人士認為，“扣錢不還”的行為已構成了違約。然而，誰來解決這后期遺留問題？
法治周末記者 平影影
4月1日，國內曾經定位于僅次于淘寶的第二大電商——拍拍網正式關閉。然而“死亡”并不是終點——如今，拍拍網上的多位商戶，正在為一系列的“歷史遺留問題”而頭疼。
公開資料顯示，2014年，騰訊與京東達成電子商務的戰略合作，將拍拍網并入京東旗下；2015年11月10日，京東宣布，拍拍網不再接受新賣家的入駐申請，并將于2016年4月1日起徹底關閉拍拍網，原拍拍網團隊將并入京東集團其他部門。
4月以來，多位拍拍網商家在21聚投訴、QQ群、論壇貼吧等發帖投訴，稱拍拍網關閉后，自己直通車中的余額或誠信保證金沒有退回；雖然多次和拍拍網的客服聯系，對方卻一再拖延，至今沒有下文。
“到底誰能來管管？”一位商戶在接受采訪時無奈感慨，“網站關閉可以理解，但后續這么多問題不能沒人管吧？”
法律人士表示，拍拍網不退還直通車余額和誠信保證金的行為，應被視為違約，但難以認定為欺詐；并且，不管拍拍網和京東的股權結構如何設置，京東應當有義務妥善解決拍拍網關閉后的遺留問題。
直通車里的“小錢”拿不出來
記者了解到，拍拍直通車是拍拍網為賣家定制的一款營銷推廣工具，類似于淘寶直通車，賣家可以在拍拍網指定的廣告區域內，使用這個工具進行關鍵詞競價，按照點擊付費，進行商品精準推廣，其賬戶充值要求為每次100元以上。
“直通車余額總共才25塊1毛2，從申請退款到現在快5個月了都沒退給我，其間我打客服電話用的話費都比這個多。”提起自己的拍拍網店鋪，李一(化名)很郁悶。
李一在去年12月向拍拍網提出了退回直通車賬戶余額的申請，但她按照要求提交了各種資料后，卻一直沒有收到退款。
“剛開始收到了郵件回復，說退款申請已經受理，會在60個工作日內退款，結果沒退；后來撥打客服電話，發現人工客服已經停了，只能發郵件催，郵件又回復稱4月15日退款；可現在都5月了，也沒見個影。”無奈之下，李一只能將自己的經歷和申請退款等材料發到聚投訴平臺上。
“錢雖然少，但它是我的；京東用這樣的態度對待商戶，是不是有些過分？”李一有些氣憤。
與李一有相同經歷的，還有多位商家，他們直通車賬戶余額的錢從100元到400多元不等；在客服多次拖延退款事宜后，不少商家質疑拍拍和京東在欺詐消費者。
數千元誠信保證金“沒影了”
相比起直通車幾百元的余額，廣東省的商家王朋(化名)，更在乎的是5000元的誠信保證金。
王朋在拍拍網上開了3個店鋪，其中一個店鋪的保證金是3000元，其他兩個店鋪的保證金分別是1000元。但他告訴法治周末記者，截至目前，自己并沒有收到保證金退款，多次聯系客服均無果。
更詭異的是，王朋財付通賬戶中凍結的資金數額竟為零。為了證明自己的話，王朋出示了自己賬戶的截圖，記者看到，頁面上“暫時凍結余額”一欄里，顯示額度確實為零。
記者了解到，拍拍網商家繳納的保證金，都是被凍結在自己的財付通賬戶中的，官方沒有退還(解凍)給商家之前，保證金都是凍結狀態。但王朋賬戶中凍結的資金為零，不知是何緣故。
“而且，我加了一些維權群，發現很多商家跟我情況一樣，保證金沒退不說，賬戶中就沒有凍結資金，根本查不到。”王朋非常不理解，“這么大的平臺，怎么這么不透明呢？
問題多多無人可解
現在，要是打開拍拍官網，頁面上只有一封《告拍拍二手用戶書》。其內容為：“京東集團決定從2016年4月1日起不再提供C2C模式的電子商務平臺及服務，‘拍拍二手’業務也按照集團計劃如期關閉。京東會專門安排客服人員幫助“拍拍二手”的商家和用戶完成各項收尾工作。”
此外，頁面上找不到任何其他選項；若再次點擊頁面，頁面就會直接跳轉到京東商城上。
隨后，記者又撥打了拍拍網的客服熱線4006560088，其語音稱該熱線于2016年3月17日停止人工服務，商家若有關于直通車余額、誠信保證金等問題，可通過自助語音服務進行了解。
而根據《拍拍平臺個人賣家服務協議》，其中涉及保證金的部分稱：“賣家違反協議的相關約定時，拍拍有權根據相關約定扣除相應金額的保證金，作為違約金或給予買家等第三方的賠償。”
“網站沒關之前，我并沒有違反什么約定，也沒有什么糾紛，保證金不可能是作為違約金被扣除了。”王朋說，這是讓他覺得奇怪的地方。
帶著上述疑問，法治周末記者聯系了京東公關部的相關負責人，對方表示，會對記者反映的情況進行查詢核實。但截至記者發稿，京東并未給出回應。
專家認為平臺違約屬實
北京中銀律師事務所律師葛友山認為，拍拍網和商家之間的行為屬于合同行為，若拍拍網沒有按照合同約定、退還商家的直通車余額或者保證金，那么拍拍網的行為就屬于違約。
北京市威宇律師事務所合伙人、互聯網法律專家滕立章也認為，拍拍網拖延支付余額的行為應當視為違約。
“拍拍網與入駐商家之間是一種商業合作關系，拍拍網應當依照《拍拍網平臺服務協議》及60日進行退款的承諾，忠實履行自己的退款義務，否則即構成違約，入駐商家可以依法追究拍拍網的違約責任。”滕立章表示。
同樣，滕立章認為，拍拍網不退還保證金的行為，也構成違約。
他指出，誠信保證金是平臺為解決商家與用戶之間的糾紛索賠而預收的保證款項，既然拍拍網已經關閉，拍拍網沒有任何理由拖延返還商家的保證金；拍拍網商家可以依法向法院提起訴訟，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
而有商家認為拍拍網拖延退款且總數巨大，因此其行為應當被認為是欺詐，對此，葛友山表示，無論涉及的商家有多少，總數有多大，歸根到底還是拍拍網和商家之間的合同行為，只能認定拍拍網是違約，而不是欺詐。
“目前拍拍網的行為難以認定為欺詐。”滕立章也解釋，通常講，欺詐包括消費欺詐和商業欺詐兩種，都是一方作出虛假的宣傳和承諾，誘使另一方作出交易行為的決定，而在這場糾紛里，只是拍拍網在關閉后對于余額退還的一方承諾，難以認定是一種欺詐。
拍拍網違約京東需擔責
那么，拍拍網被納入到京東旗下后，如今誰來為拍拍網的違約行為負責？
法治周末記者查詢發現，拍拍網的運營公司是南京拍拍藍天信息技術有限公司，股東為香港企業PAIPAINETWORK(HONGKONG)LIMITED。商家李一提供的“退款申請書”截圖中也顯示，其申請退款的對象確實是南京拍拍藍天信息技術有限公司。
全國企業信用信息公示系統(江蘇)官網顯示，該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是劉強東，成立日期是2014年10月14日，目前的登記狀態是“在業”。
“如果南京拍拍藍天信息技術有限公司對企業進行清算注銷，則應當依照法定程序履行清算公告程序；如果京東將公司進行吸收合并，京東將需要代為承擔相關的債務償付義務。”滕立章表示，不管京東與拍拍網的股權架構如何設置，拍拍網隸屬京東旗下應該是眾所周知事實，作為一個負責任的互聯網企業，京東應當有義務妥善解決拍拍網關閉后的遺留問題。
但葛友山指出，即使商家聯合起來起訴京東并勝訴，京東最多是按照服務協議，將拖欠商家的直通車余額和保證金退還；除此之外，因為服務協議中并沒有對逾期退還款所需承擔的責任進行規定，所以京東或很難承擔其他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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